糟糕的武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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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卡/AU短篇完结】弟弟。

呜嘤嘤嘤黄桑给我写文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心到爆炸(boom)!!!!!!有了削铅笔小天使卡感觉日撸一千张(黄)图都萌大奶!!!!!!!xgixgidoydirafuskhxgxigdyidhdogdhfjv

早季:

送给我可爱的柿子 @武市子,为你削铅笔的弟弟卡 ,画奥比托大帝本纪辛苦惹,有弟弟卡削铅笔画再多小黄图都不觉得累惹! 许久不更文力退化到原始生物,不见得多好吃但是我的心意还在(嘤嘤。








【辣鸡,狗血,OOC,总之上砖头的话请选块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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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






  弟弟从来都不是弟弟。




  是爸爸妈妈捡回来的野孩子。九岁的宇智波带土蜷缩在他的单人床上,无不愤愤的想。野孩子。他又恶狠狠的默念一遍。盯着天花板,月光铺洒进来,同窗外一样银装素裹。




  四年级圣诞节前最后一堂课是家政课,带土终于在那一堂课学会了烤糕点。他很想在圣诞夜的晚上和父母一起围着烤箱,从里面拉出一盘黄腾腾的芒果派。谁知圣诞节的早上醒来,家里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人——父母早早出门,不知哪里去了。


  上午带土接到了同学的电话,男孩子们问他要不要出去打雪仗。带土有点动心,但是他没有家里的钥匙,出门的话就回不来了,于是只能心有不甘的拒绝。这一整天带土都在饿肚子,他吃光了囤积在书桌下的垃圾食品,偷偷打开游戏机玩了几把,又钻回被窝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父母还是没回家。


  或许他们很忙。带土躺在沙发上看着漫画,他忍不住为自己关于芒果派的设想感到委屈。但是说不定爸妈会带回什么礼物,如果这些都是惊喜呢。他又安慰自己说。


      钥匙插进锁孔,喀拉喀拉的转动。门打开了,他的父母回来了。然而没等他尖叫着扑上去问什么礼物,爸爸脸上一个歉疚的笑就令他止住了脚步。




  “……”


  带土不知道说什么。


  “嘘……”爸爸对他比了下食指。


  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被爸爸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银色的小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鼻尖红红的,看上去刚惨兮兮的哭过;小孩睡得不太踏实,再梦里也抽抽搭搭的。


  “带土,爸爸妈妈想和你谈一谈。”把小孩送进卧室,爸爸妈妈拉着目瞪口呆的带土来到书房。




  “带土,从今天开始你要当一名哥哥了。我们收养了那个孩子,”妈妈示意了一下他们卧室的方向,“那个是弟弟。”


  “我不要弟弟!”带土扁起嘴巴,从来都没这么生气过!


  “不要任性,这不意味着爸爸妈妈会少爱你一分一毫。”


  “我不!”带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眼睛也红了,马上就要哭出来,“什么破弟弟,我才不要!”


  “我们一起加油把弟弟养大好不好,弟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妈妈说。


  卡卡西就这样住在了宇智波家。带土早上起来,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去洗漱,经过餐厅看见银发的小不点坐在他的位置上,手上抓了一只鸡蛋往嘴里塞。妈妈在为卡卡西擦嘴,爸爸时不时低下头问卡卡西一句什么。


  其乐融融,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自己被排除在外。


  带土停了一下,那小不点也正好看向他。目光相及,带土冷冷哼了一声。


  一点都不好看!皮肤白得和一团纸一样,脸圆得像个球儿,眼泡那么肿,难看死了!


  弟弟最讨厌了!


  带土顶着怨气来到餐桌边。他瞪了小不点一眼,抬手指向小不点,居高临下的说,“你让开,这是我的位置!”


  小不点眨了眨肿眼泡,眼皮慢慢垂下去。眨什么眼啊,一点都不萌!带土想。谁知妈妈却安抚的揉了揉小不点的头发,抬头对带土说,“带土就坐对面吧,弟弟很喜欢这里呢!卡卡西,这是哥哥,叫哥哥。”


  “哥哥。”小不点小声说。


  带土更生气了。“谁是你哥哥!”他气急败坏的吼,抓起两片面包叼在嘴里跑出餐厅。




  弟弟从来都不是弟弟。


  带土不喜欢卡卡西。或者说,没有什么比一个来路不明的弟弟更让他讨厌了。


  他不喜欢卡卡西穿着妈妈买来的好看的童装,他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穿过那么可爱的衣服。他不喜欢在他问起卡卡西的来历时爸爸妈妈温柔又敷衍的摸着他的脑袋对他说“这不重要”。他不喜欢一回到家身后就有个小不点腾腾腾的跟在他身后,嘴里“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这时带土就停下来,转过身气急败坏的吼他,“谁是你哥哥!要么给我闭嘴,要么从我家滚出去!”


  卡卡西看起来要哭了,但他没有,他伸出小手,拽了拽带土的裤腿。


  “哥哥别不要我。”


  带土心里闷闷的,挣开他飞快的跑回书房,用力关上门将卡卡西锁在外面。


  带土从不允许卡卡西进入他的书房,尽管里面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他在防备这个突如其来的“侵入者”,以十足的拒绝表示自己的不欢迎。自从家里添了卡卡西这个新成员,他就从未打开过书房的门。






  带土成绩不好,虽然父母不曾勉强过他,糟糕的成绩单更让他对文化课兴趣全无。他不喜欢上课,平日里最爱藏在书房,看几眼用挤牙缝的钱买来的漫画书。在阅读漫画上的故事时,他会无不羡艳的想为何有人能够把如此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图像面面俱到的平铺在纸面,饶是轻轻几笔便勾勒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如果我也能……能画出这样的东西该多好!


  从前他可以窝在他的小书房偷偷描画,然而卡卡西的出现却连他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天地都剥夺了。


  不足四岁的小孩的好奇心就像永不枯竭的能源,他能将屋子里每个角落变为新的冒险。带土越不让他进书房,他就越想进。


  周末的天很蓝,隔着玻璃窗竟也闻得到外面空气的清新。父母出门前叮嘱带土到院子里休整草坪,带土嘴上懒洋洋的应了,却一点没有要行动的意思。所有人——包括带土自己——都发觉他变懒了。他很清楚自己哪里来的任性的底气,卡卡西的出现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整个家都亏欠了他,他就是要借题发挥,试探着玩这些无聊的放肆。


  他同往常一样缩在书房,从书包里拿出乱七八糟的绘画纸,趴在桌上闷头涂画起来。画了半个钟,他忽然坐直了身体,错愕又恼火的拎过不知何时站在桌边的卡卡西,“谁让你进来的!”


  带土转过椅子,面向他。卡卡西踉跄一下,背着手站在他面前,一扭一扭。带土讨厌他站没站相的样子,没轻没重的拧了把卡卡西的耳朵,“我问你话呢!”


  卡卡西指指他桌上的画稿,小声说,“哥哥喜欢画画。”


  带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他本来有一肚子火要发,谁知卡卡西一说话反而叫他找不到重点了。这个事实让他更加生气。他又重重摁了把小孩的脑袋。


  “关你屁事啊!还有啊,别随便叫我哥哥,才懒得当你哥哥!”


  卡卡西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前面,两只食指勾在一起不安的搓弄。他踮起脚往桌上看,却被带土拍了一掌脑袋。


  “看什么看!”带土简直恨不得捏死他,“出去!”






  卡卡西在客厅里,按着带土小时候的玩具卡车时前时后的移动,嘴里模仿着汽车开动的声音。他并不是很想这么玩,自己一个人很无聊。刚才他去找哥哥,想陪让哥哥陪他一起玩,却被哥哥没什么好气的赶了出来。


  哥哥不喜欢自己。他想着,手上玩汽车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两腮鼓起两只小小的包。怎么才能让哥哥喜欢自己呢。






  新学期开始,带土决心把更多的时间贡献给学校的活动室。他忐忑敲了敲画室的门,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然后门开了,一个漂亮的女生探出头来。


  女生冲带土投来询问的目光。她不认识他,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儿,随即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是?”


  带土脸红了。


  “原来想加入美术组吗?”漂亮女生叫琳,带土也不知自己被她哪里吸引了,总之就是看着她移不开眼。


  “嗯……呃呃呃呃嗯!对的!”带土暗骂自己没用,居然被女孩子看得丧失语言能力。


  “嘛,那你的特长是?”


  带土斟酌着说,“我……大概会画一些……一些……嗯,漫画一类的东西……”


  “那么你可以负责制作海报和宣传画……”琳端着下巴做思考状,“这样,你先即兴画点什么,我得看看你的真本事。”


  “哈啊?!”


  琳笑了笑,“别发愣了。现在我就是你的面试官。”


  带土走在放学的路上,泄愤也似的踢着路上的石子。石头冲向马路边缘,撞在水泥石板上,弹到另外的路线去。他想不会有比今天更糗的了。怎么能那么倒霉呢!


  一听琳要“面试”他,带土立刻兴致勃勃的放下画板,在书包里翻找可以用的铅笔。哪知尴尬的是,他翻遍了整个书包,居然不是短得不能用,就是断了铅芯,要不就是已经钝得没法使……


  他握了握参差不齐的一小把铅笔,讨好着问,“那个,你看……可不可以……”


  “不可以!”琳打断他,“你要来这里,怎么能连铅笔都不削好,这是画师最基本的敬业素质!”


  带土张口结舌,“我只是……我……”


  琳抱着双臂,倚在一只巨大的画架上。“你明天再来吧。”她说。


  回到家后,带土拿出几只新的铅笔,一声不吭的蹲到垃圾桶边削了起来。每削下一条木屑嘴里就念念有词的骂一句。


  “小气鬼!”


  “女魔头!”


  “走着瞧吧!”


  他当然在生气。可就是有人看不出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没头没脑的往他身边凑。


  卡卡西站在带土身侧,和蹲着的带土一边高。他微微低下银色的脑瓜,仔细的盯着带土手上的刀刃打磨铅笔芯。


  两分钟后,卡卡西指了指带土手里的铅笔。


  “丑。”


  带土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手滑刀刃割破了手指。


  晚餐时带土一直将割破的左手藏在裤兜里。那一刀砍得并不深,也疼不到哪去,只是血流了不少。他凝视那一滴滴外渗的血液,突然恶质的将血淋淋的手指伸向卡卡西。


  “看吧!都是你干的好事!流了这么多血!我被你杀了,你这个凶手!”


  带土就想吓唬他,小孩都是不经吓的,可以不着痕迹的欺负一下,又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想卡卡西见到血却骤然哭了出来,他两只手无措的捧住带土的手掌,试图按住伤口阻止血向外流。带土被他按得更疼了,惨叫一声,吓得卡卡西眼泪豆子似的往下掉。


  “哥哥不死,哥哥不要死!”


  小孩哭的样子让带土非常快意,他心满意足的看着卡卡西银色发丝随着抽噎一颤一颤。卡卡西用手抹眼睛,却见带土的血沾了自己满手,登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仿佛天都塌了。


  带土讪讪收回那只流血的手指,塞到嘴里吮了几口。卡卡西这副样子是他不曾想到的,干嘛哭得这么惨哪,他又没怎么他。都是小孩子太讨厌了,他这样对自己说,可依旧无法忽略心中的丝丝缕缕的愧意,绞缠得他指尖都开始发痛。


  “别哭了,死不了啊。”他不情不愿的用没出血的手擦擦小孩的眼泪,又把那只手递到小孩眼前,“你看你看,已经不出血了呢,伤口都消失了。”


  ……


  藏着左手吃饭很别扭,带土烦躁不堪的用勺子戳着碗底,他没法把碗端起来,夹菜也很不方便。这顿饭吃着来气,他不禁悄悄白了眼对面安静吃饭的银发小鬼。果然自己受冷落啊,妈妈还给那小屁孩夹茄子呢。


  “说来,卡卡西认识不少字呢,今天带他去书店,随便挑了一本,上面的字他居然认识好多!”妈妈笑着说,“真是个小天才呢。”


  爸爸想了想说,“如果这孩子有什么兴趣,可以趁早培养一下。”他偏过头问旁边的孩子,“卡卡西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银发小孩眯起了眼睛,像两弯月牙。


  “画画!”


  父亲奇道,“咦?卡卡西喜欢画画吗?”


  “是哥哥,哥哥喜欢!”小孩看着对面的带土,露出一个非常明亮的笑容,“我知道,哥哥喜欢画画!”


  带土的心忽然有一块地方被击中了。他有点不适应这种感觉,掩饰的咽了一口饭。他瓮声瓮气的说,“要你多嘴。”


  “是这样啊。”父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以加油,但是不要耽误学业啊,带土。”


  “知道了!”


  次日回家,带土回到书房,意外的在桌上发现几只削得十分漂亮的铅笔。他讶异的拿起来看了半天,想不到是谁为他准备了这些。


  可能是妈妈,带土美滋滋的想。只有身为女性的妈妈才会有这种体谅的温柔。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一直支持他画下去。这样一想,带土浑身又仿佛充了电一般,变得干劲十足。


  又是一天过去,带土回到书房,竟又发现几只削好的铅笔。同样细致,认真,毫不敷衍。他又是欣喜又是不解,将铅笔收起,解开书包拿出今天用过的几支试探的在桌上。


  再回来,那些铅笔不出意料的被整整齐齐的削好了。带土喜出望外,如果这样就省力多哩。




  又是几个月过去。九月的白天气温依旧浮躁,穿着短袖的衣服也不觉得多么清凉。带土在这个月份里步入五年级,卡卡西在这个月即将迎来他四岁生日。


  不是父母没给自己办过生日party,只是当他看见自己的父母以对待自己相同的待遇为另一个孩子准备生日,他就难免失落。大半年来,带土和卡卡西相处得并不好,他做不到让自己的包容这个弟弟,卡卡西就像吹进他眼中的沙,让他别扭又难受。


  他只能把时间都交给美术组的小画室,去画那些画也画不完的东西。说来几个月了,他都没再动手削过铅笔,因为每天书房的桌上都会摆好足够数量的铅笔供他第二天使用。带土现在已经不会再为这件事欣喜,他只当是来自家庭的某个细小而贴心的温柔。


  卡卡西生日那天,带土不打算回家,他觉得自己回去就是找堵。你们过你们的吧,他恨恨的想,等你们因为那个野孩子失去我,可别痛哭流涕的求着我回来。




  如果那天画室没有锁门,带土没有被自己“无处可归”的怪念头剥夺理智,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卡卡西的生日刚好在周末。原本一家人定下要去游乐园玩,却因为父母临时有事不得不泡汤。父母临走时卡卡西还没醒,他们和带土交代,要看好卡卡西,不要给他吃不该吃的东西,不要带他去不该去的地方。


  “告诉卡卡,我们回来会给他带礼物的。”妈妈笑着跟他说,在她眼中这是一对还算和睦的小兄弟。


  “哦。”顺便给我带点什么有那么难吗。


  “那么我们走了,爱你们。”


  从爱我,变成了我们。


  门“咔哒”一声落了锁,随着最后一丝缝隙密合,随着汽车引擎声的远去,再次幽闭的空间将心底某个怪异的种子挤压得发了芽,那植物破土而出,恶劣情绪的花粉四处飘散。


  讨厌的弟弟。凭什么,他要忍受这个多余的家伙。


  带土走进卡卡西的卧室。那里原本是父亲的书房,为了这个小鬼,被装修成了一间陌生的屋子。


  他轻声走过去,沉静的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孩子。卡卡西的脸还像个小小的包子,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两只肿厚的眼皮盖在眼球上,带土敢保证,他正做着什么美梦。


  干嘛要给他这种好日子过。带土想着,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卡卡西的睡颜,心跳愈发不可控制,犹似激鸣的战鼓,直欲破腔而出。


  爸爸妈妈都不在。


  只有我。


  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


  不如。


  不如趁机……


  把弟弟扔了吧。




  带土被自己吓到了。他捂着胸口,心惊胆战的瘫坐在地上。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真么可怕的事情。屋内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响,带土的心被这寂静压迫得不可自持。渐渐的他冷静下来,重新启动思维。


  他的心跳安静了,他却不再为“扔掉弟弟”这个想法胆寒。相反的,他找到了非扔不可的理由。


  卡卡西夺走了我的空间。


  他把我逼到书房去,最后连书房也没得待。


  他夺走了父母的关注。


  他毁掉了我的生活。把一切都毁掉了。从那个倒霉的圣诞节开始。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的话……


  ……




  带土牵着卡卡西的手走在人群熙攘的游乐园里。他们只是转,偶尔买一些饮料解渴。卡卡西年纪太小了,登不上任何一个有价值去玩的游戏设备,而带土……他根本没心情去玩。


  如果卡卡西能上去就好了。带土失落的想。让卡卡西从跳楼机上摔下来意外死亡。紧接着他开始为自己的恶念感到发冷,冷得发抖。这太可怕了!带土痛苦的呜咽一声,他没想杀……不,让谁死,他只是来丢掉一个麻烦。


  他的麻烦正被他牵在手里,懵懂的问这问那。他们在游乐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天色渐渐晚了,带土的心也越来越慌。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丢掉卡卡西?快些决定啊,时间不多了。


  正这么想着,卡卡西捏了捏他的手指。好小的一只手啊,带土恍惚的想,他现在年纪也不大,却可以把那只手掌包住。


  “哥哥,我们该回去了。”卡卡西说,“我们回去吧。”


  带土慌张的甩开他,后退几步,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


  心好痛,好痛,好痛。


  “哥哥?”


  带土的脑子停摆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的身体、灵魂,一如在这一刻交给了恶魔,一切全都脱离了控制。


  “哥哥去卖红豆糕给你吃,卡卡西乖,站在那里不要乱跑……”


  带土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在卡卡西反应过来的一刻迅速转身钻进了人群。他逆着人流艰难的逃窜,他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了,除了……


  “哥哥!我不要红豆糕!”


  “哥哥去哪?带着我一起……”


  “别不要我……”


  “……”

  ……




  月已经升得很高。带土没回家,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跑出游乐园、又是怎么辗转来到这里的。他的记忆一片混沌,只有一个孩子脆弱的呼唤久久在脑海深处跌宕不休,摧枯拉朽的把他建立起的冷漠统统瓦解。


  他如愿以偿的丢掉了那个他怀恨已久的麻烦,但他的心脏却仿佛被锥子扎烂了。他知道,那一声声“哥哥”将是他这辈子也无法摆脱的结。


  他如何能佯装什么都没发生、无辜的说是卡卡西自己跑丢了,找不到了?他已经非常努力的尝试冷静,但他做不到,做不到,一分一毫也做不到。


  天哪,我一定是疯了。


  带土蜷起身子,抱着膝盖狠狠的哭,若是一切烦恼都能随着眼泪付诸东流该多好?他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为了那个恶心的、不堪的自己痛不欲生。






  家还是那个家。他神思恍惚的推开门,看到妈妈在流泪,爸爸搂着妈妈,神情压抑得令他心碎。


  他很想大声喊一句“我回来了!”,像以前每个庸常的日子那样,唯独喉咙像被堵了一团海绵,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吱呀——”一声,他推开了门。那一刻他看到了父母眼中的愕然、狂喜、冷静、疑惑依次闪烁而过。他的心也提起、放下、再一次被按上绞刑架。


  “带土,你……你没事?”


  “那,卡卡西呢?”


  带土的牙齿在打颤,不光牙齿,他整个人抖得都仿若步入极寒的冰窟。


  “对不起……”


  “我弄丢了他……”


  “我把弟弟……丢掉了……”




  宇智波一家坐在警局的值班室里。带土仍旧哭得不能自已,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错,纵然卡卡西毫发无损的回来,他们兄弟间的裂痕也不可能再被弥补了。


  他们已经报了案。警察听了原委,竟也忍不住对着荒唐的一家破口训斥。


  “那么小的孩子,你们不送幼儿园,不时刻带在身边就算了,怎么还敢放心让小鬼去照看?你们啊你们,真是服了你们了!”


  带土很想替父母辩解,他的父母是好父母,是全天下最好的、最关爱孩子、最公平而温柔的父母亲。但他又没脸说什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那样好的父母却教出他这么一个混蛋的儿子,他把父母的脸都丢光了。


  带土第一次觉得人可以这样无力。游乐园早已关了门,他偷偷钻进去,找了两大圈也不见卡卡西的踪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一个废物一样一动不动的等待消息,顺便在心底第无数遍的祈祷卡卡西平安无事。




  “带土,”爸爸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也有错。卡卡西我们来到家的这段时间,确实疏忽了你。爸爸妈妈像你道歉。”


  带土抬起头,稍微消退的泪意又层层叠叠涌了上来。


  “爸爸……”


  爸爸继续说,“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们对你的爱都不曾打折。”


  “……”


  “至于卡卡西……虽然快一年了,但你们了解还不多吧。”爸爸苦笑着,“他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更晚一些,他的爸爸……因为某些原因,自杀了。他爸爸用一把刀捅死了自己,现场……很惨,流了很多血。”


  “……”


  “警察到场的时候,卡卡西正哭喊着救命,一边试图用手掌按住他爸爸的伤口……当然无济于事,你知道。所以这孩子非常怕血。去孤儿院领养他的时候修女特意告诉我的。”


  带土想到他曾经用出血的手指吓唬卡卡西的事,更加不堪自责的嘶声哭泣起来。


  爸爸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没事了,会好起来的。接着说……所以当卡卡西请求我教他削铅笔的时候,我感觉非常忐忑,我想万一做不好让他割到手指……可能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是那孩子想学,很执着的要学,我拗不过他便教给他了。当然,每天他削铅笔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监视着。”

  带土瞪大了眼睛。


  他听见爸爸说,“现在他的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一个四岁的小孩,真的不容易。当我问起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他回答我说,因为哥哥喜欢画画,哥哥又很笨。看,带土,我们每个人都很爱你,都试图让这个家变得完美。”


  “带土,如果还愿意接受卡卡西的话,就好好相处吧。”


  这一夜宇智波带土已然不知自己哭了多少遍,流了多少泪。唯独这一次,裹着温暖的刺痛,让他的世界骤然间回春,让他庆幸自己还来得及做一个清醒的傻瓜。



  卡卡西是被一个金发少年抱到警局的。那个自称波风水门的少年看起来很善于和孩子玩,卡卡西来的途中一直不哭不闹,直到……他见到了宇智波一家。


  银发孩子好似一颗炸弹突然被点燃了。他使劲往水门身后藏,看都不敢看带土的脸,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于心不忍,带土妈妈更是心碎的哭个不停。


  带土尝试接近卡卡西,每近一步却换来更惨烈的哭声。水门皱着眉头,询问自己可不可以将这孩子带走,在得到警察的否定答案后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带土扳住卡卡西的肩膀,银发孩子拼命挣扎着摆脱。


  “卡卡西,我是哥哥!”

  “不要哥哥,哥哥坏!”

  “是哥哥啊,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坏!”

  “哥哥错了……”

  “坏……!”

  ……

  孩子终究是孩子,哭累了就哭不动了。宇智波一家千恩万谢的抱着卡卡西从警局出来,带土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心道这一天终于过去了。汽车缓缓发动,大家都很累,谁也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他坐在汽车后座,抱着沉睡的卡卡西,情难自已的握紧了银发孩子的手,一双不辞辛苦的为他削了几个月铅笔的、还小得过于精致的手。

  我再也不会弄丢你了。带土对他发誓,我会好好保护你,这一生都拼尽全力的爱护你。

  弟弟。
















  
















  后记:

  弟弟从来就不是弟弟。




  宇智波带土看着坐在餐桌对面态度傲慢的小白毛,恨得牙根痒痒。


  “所以你一口都不吃是吗?这顿花了我半月工资的大餐?”

  卡卡西抱着胳膊,挑着两只肿眼泡,投来一个十分惹人厌的眼神。



  “我拒绝像你那样用狗的姿势吃东西。”



  带土气得鼓起腮,平静片刻又缓缓把气吐出来。对面这小子一点不像小时候,脸变得越来越好看,性格却越长大越臭屁,时到今日已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听着,”带土尝试做最后的劝说,“这个东西,我是说这个烤肉——好吧随便什么东西——就是要手撕着吃,这是地方特色,你不要每到一个地方就卖弄一下修养,我跟你说根本完全没有必要……”




  卡卡西看着他正悠然撕开烤肉肌理的左手,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仍然需要一个叉子和一个刀子。大画家,就算你只拿我当个弟弟,可我有那么难伺候吗?”


    带土和他互瞪几秒,最终认输的将自己满满一盘子肉推到卡卡西面前。卡卡西变脸堪比翻书,上一秒还一脸阴霾,转瞬间便春光洋溢,两只眼都眯成了月牙。


  “好吧好吧,”他还装作一副妥协的语气,一边吃一边挑剔着,“没想到会画画的人撕肉也撕得挺有卖相,唔,味道不错……哎呀,这什么!”


  卡卡西突然被什么硌到了牙,疼得麻了半边脸。抬起头正见带土挑着眉不怀好意的看他。


  “你干嘛!疼死我了!”他和小孩似的抱怨,低头去看伤到牙齿的罪魁,然后他……他不说话了。


  宇智波带土丢过一张面巾纸过来,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


  “怎么,还不快点擦干口水戴手上,你还真想吃了它吗?”


  “我……”


  带土又把身子探回来,趁着没人注意飞快的站起身、隔着餐桌亲了亲卡卡西的脸。随后他捉过对方的手,飞快的将那颗钻戒套在卡卡西纤巧的无名指上。


  卡卡西牙疼得说不出话。好在宇智波带土仍然伶牙俐齿。


  “你的这双爪子给我削了二十多年铅笔,我可得把你套牢了。要是哪天你跑了,谁给我做这些苦力去。”


  做完这些后,他又沾沾自喜的摆弄起自己的无名指——当然那上面有着一模一样的一颗。

        “反正我又没把你当弟弟。”他臭不要脸的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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